中国以外的制造：苹果喜欢它，你也应该喜欢
华尔街日报》在《苹果公司计划将生产迁出中国》一文中写道，苹果公司正在加快将生产迁出中国的计划，主要是迁往印度和越南。文章概括道，苹果公司已经受够了其在中国的生产设施所面临的各种问题，从工厂暴力、工资上涨、COVID-zero封锁、中国日益孤立的地缘政治，到很有可能很快在中国肆虐的OMICRON大规模骚乱。
文章首先强调了苹果公司 "iPhone 之城 "的暴力和 "动荡 "如何推动了苹果公司的生产转移。文章随后谈到苹果公司的一个生产设施（由富士康运营）"在 11 月下旬受到暴力抗议活动的冲击"，以及如何 视频显示显示富士康工人对 "工资和 Covid-19 限制 "不满，他们扔东西并高喊 "为你们的权利站起来！"这一切都让苹果对中国感到不安：
据分析师和苹果供应链中的人士称，在经历了一年削弱中国作为稳定制造中心地位的事件之后，这次动荡意味着苹果公司不再放心将如此多的业务集中在一个地方。
苹果公司已指示其中国制造合作伙伴 "开始尝试在中国以外的地方做更多的事情"。毋庸置疑，如此重大的转变不会一蹴而就，也不会一帆风顺：
几十年来，苹果和中国一直保持着互惠互利的关系。改变不会一蹴而就。苹果公司每年仍会推出新款 iPhone，并不断更新 iPad、笔记本电脑和其他产品。在更换引擎的同时，它还必须继续驾驶飞机。
然而，苹果公司离开中国的转型已经 "在进行中，这是由两个原因驱动的，而这两个原因正在相互促进，威胁着中国历史悠久的经济实力"：
一些中国年轻人不再热衷于为富裕阶层组装电子产品，而只是挣取微薄的工资。他们之所以恼羞成怒，部分原因是中国政府对 Covid-19 采取高压手段，而这本身也是苹果和许多其他西方公司所担心的。在 Covid-19 开始流通三年后，中国仍在试图通过隔离等措施来遏制疫情的爆发，而许多其他国家已经恢复到疫情爆发前的标准。过去一周，中国一些城市发生抗议活动，一些示威者呼吁习近平主席下台，这表明对Covid-19限制措施的批评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更大规模的反政府运动。五年多来，在特朗普和拜登政府执政期间，中美军事和经济紧张局势加剧，原因包括中国迅速扩张的军事足迹和美国对中国商品征收关税等争端。
华尔街日报》文章的其余部分主要关注苹果公司因中国不再特别欢迎外国制造商而导致的供应链问题。
在中国生产所带来的货币、社会、政治、关税和声誉风险大幅增加（而且几乎肯定会继续增加），导致许多公司开始探索在中国以外生产。
苹果在中国的生产：历史
长期以来，苹果公司一直走在国际制造业的前沿。以至于许多公司（尤其是电子产品公司）在决定生产地点时，至少部分地参照了苹果公司的做法。苹果公司被广泛认为是外包制造最有效的公司之一。
2004 年，苹果关闭了最后一家美国制造工厂。此时，苹果公司的大部分生产都在中国进行。在跨国公司中，苹果是几乎全面进入中国制造市场的先驱之一。苹果与中国政府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用 "合作无间 "来形容苹果公司一点也不为过。查看蒂姆-库克与中国政府达成的 2,750 亿美元秘密协议。
您应该听听苹果公司对中国制造的看法
如果像苹果公司这样通过在中国生产取得巨大成功的公司现在要放弃在中国生产，那么每一家在中国生产的公司都应该考虑一下苹果公司为什么要加快从中国向其他国家的多元化发展，并考虑一下自己是否也应该这样做。
许多公司都是如此。正如我们的一位国际制造业律师经常说的那样，"现在就像以前一样，公司在做出国际制造业决策时不会自动选择在中国生产"。随着中国不再是制造业的自动选择，对于我们这些一直认为自己是国际律师而不仅仅是中国律师的人来说，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有趣。如果一家公司要将其生产从中国转移到地球另一端的其他地方，那么如何为其提供保护是一件让国际律师每天都想赶回办公室的事情。
中国制造业的巨大风险
中国制造业存在许多巨大风险，其中许多风险还在迅速增加：
a.反外国情绪。
中国共产党遇到了麻烦。至于麻烦有多大，无人知晓，但中国广泛持续的抗议活动已让中共骑虎难下。毫不奇怪，中共对这些问题的反应一如既往：指责外国势力，加强压迫。请参阅《中国指责外国人煽动抗议》。中国日益高涨的排外情绪使您在中国的外籍员工和您在中国的业务运营面临巨大风险。每当中国的民族主义/排外情绪升温，你的中国交易对手窃取你的知识产权或不遵守合同的风险就会上升。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在过去二十年里目睹了这种情况，而且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在过去几年里目睹了我们的客户与其中国交易方之间的纠纷和诉讼激增，在过去几个月里更是如此。
b.中国经济正在衰退。很糟糕。
零加征增值税，再加上中国与许多富裕国家的持续脱钩，使中国的经济遭受重创。就在几个月前，我在《中国经济放缓与您的业务》一文中解释了中国经济衰退如何无形中影响到在中国或与中国有业务往来的外国公司：
2012 年，我为《华尔街日报》撰写了《中国经济放缓与美国商业》一文。当时中国经济放缓，我所在律师事务所的中国问题律师们从在中国或与中国有业务往来的外国公司发来的电子邮件和电话中 "感受到了这一点"。我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的文章旨在探讨与中国开展业务的公司所面临的问题。中国（像每个国家一样）总是会经历间歇性的经济放缓，而在每次放缓期间，我们都会看到几乎相同的问题。
由于中国再次经历经济放缓--由于大规模的 COVID 封锁、决定支持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房地产行业迅速下挫以及政府与民营企业的战争，现在是重提那篇文章、更新它并再次写下如何应对中国经济放缓的好时机。
华尔街日报对我2012年文章的副标题是："几乎没有一个星期没有关于付款问题或债务人破产的投诉"。如果让我为今天的这篇文章选择一个小标题，那就是："几乎没有一天不接到关于从中国制造商那里获得劣质产品（或根本没有产品）的投诉，几乎没有一个星期不有人询问他们需要怎样才能关闭其在中国的外商独资企业或将其生产迁出中国。我还想补充一点，几乎每天都会有公司向我们的国际律师询问是否和/或如何减少其在中国的足迹，或是否和/或如何将其生产转移到其他地方。请参阅 "中国之外的制造"：耐克喜欢，你也应该喜欢。
最近，更令人担忧的是，就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收到了迄今为止最多的来自公司的联系，这些公司因拖欠（或据称拖欠）中国工厂的债务而被Sinosure追债。请参阅 "驾驭 Sinosure 索赔变得更加艰难"。
以下是我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的文章的要点。虽然这篇文章是我在 2012 年写的，但这些观点至少同样适用于今天：
监管。假设中国政府在应对经济放缓时，会试图尽量减少/压制民众的不满情绪，以保持其对权力的控制。这就意味着国内企业将比外资企业更受青睐。
采购问题。 我所在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国际制造业律师几乎每周都会接到一家公司的电话，称其中国供应商出现了问题。有时，公司已经支付了产品货款，但支付货款的中国公司已不复存在。有时，中国供应商公司仍然存在，但它需要该公司 "更多的钱 "来购买它已承诺生产的产品所需的原材料。
关键是要未雨绸缪：如果你发现自己处于一家中国公司倒闭的不利境地，事后通常无法补救。从中国采购产品的外国公司需要返璞归真，确保他们拥有所有合理的知识产权和合规性，并重新关注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尽职调查。上周，我们在《如何避免在海外（包括阿里巴巴）购买产品时受骗》一文中谈到了骗局的增加，以及如何最好地避免成为受骗者。
中国公司看到制裁是如何摧毁俄罗斯经济的，他们认为西方/日本/澳大利亚不可避免地会增加对中国的制裁。西方的分析基本上是，如果中国被视为对俄罗斯的援助超过了它已经在做的事情，那么对中国的制裁就会增加。但在中国，中国共产党一直在鼓吹西方/日本/澳大利亚会不惜一切代价 "阻止中国崛起 "的口号，因此中国企业有一个现成的 "市场"，它们认为中国与西方/日本/澳大利亚脱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中国企业认为，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有所作为。这种 "与众不同 "就是与自己的客户竞争和/或窃取他们的客户。过去几周我们从中国看到的一切都不令人意外，因为当中国经济受到伤害时，这些事情总是变得更加常见。
最重要的是，任何在中国开展业务的西方公司都不应轻率地认为自己不会受到中国经济放缓的影响。
今天与 2012 年（我撰写《华尔街日报》文章时）最大的不同是，愿意冒险与外国公司开展业务的中国公司大幅增加。将中国工厂视为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我经常对客户说："既然你基本上是在教育你的中方如何与你竞争，那么你就需要签订合同，限制他们在与你竞争时可以做的事情"。
濒临倒闭的中国公司感到别无选择，只能冒着失去现有客户的风险与他们竞争。我们的律师越来越多地听到一些公司抱怨说，他们的中国 "合作伙伴"（有时甚至有些抱歉地）告诉他们，他们一直留着他们的钱，因为他们需要这些钱来支付中国员工的工资。中国的 COVID 禁售令击垮了许多中国公司，而这些被击垮的中国公司也向其他中国公司发出了警告，告诉他们可能会发生什么。中国的封锁令各地的中国企业感到恐惧，导致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铤而走险。
中国的零加征关税政策有可能真的会改变，但我对此深表怀疑。但即使政策改变，中国经济在未来 6-12 个月内改善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损害已经造成，如果不再实行零加征增值税政策，对于一个除了封锁之外还没有做好应对加征增值税准备的中国来说，情况可能会更糟。
c.中国的地缘政治地位正在下降。很快。
以下标题（都是非常新的）凸显了中国的世界地位正在下降：
1. 拜登政府支持中国零科维德抗议者(两小时前)
2. 美国加倍执行拜登计划，限制美国公司和公民帮助中国制造半导体芯片
5. 中国制造业订单下降 40%（两小时前）
由于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在与中国作对，我们应该预期政府会对从中国购买商品和向中国出售商品施加越来越多的限制。我们还应该预计，对中国商品征收的关税和其他税费将继续存在或增加。同样重要的是，中国在消费者中的地位将继续恶化，与中国做生意的公司的声誉风险将继续上升。请参阅《与中国做生意和您的声誉风险》。
我们已经看到对俄罗斯的憎恨是如何打击俄罗斯的经济和国际贸易的，虽然我并不预测中国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但我确实看到中国越来越不受欢迎会损害许多与中国或在中国做生意的公司，无论是在中国国内还是在其国内和其他市场。见《习近平镇压中国抗议者，全球示威者表示声援》。另见《俄罗斯战争将影响您的中国业务》。
中国制造业向何处转移
没有人比中国更容易从事制造业，尤其是合同制造业和中小企业。中国为制造业提供了良好的 "软基础设施"，而大多数其他国家却帮不上什么忙。离开中国很复杂，而寻找 "新中国 "则复杂得令人难以置信。我经常向客户建议，一个好的开始是回顾一下他们所在行业的大型跨国公司为减少对中国的依赖都做了些什么。哎呀，这就是我在这篇文章中强调苹果公司离开中国的核心原因。其中一些大型跨国公司在列出其产品生产地时非常透明。耐克（Nike）和巴塔哥尼亚（Patagonia）在这方面尤为出色，因此，如果你生产鞋类或服装，你可以从耐克和巴塔哥尼亚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但如果你生产烤面包机或平板电脑呢？你能从耐克和巴塔哥尼亚的做法中学到什么？你可以了解到，除了中国之外，还有很多国家可以生产高质量的产品，而且价格对于耐克和巴塔哥尼亚这样高度成熟的国际公司来说也是合理的。
但是，对耐克、巴塔哥尼亚或苹果公司有利的事情未必对你有利，而且坦率地说，耐克和/或巴塔哥尼亚在有些国家生产产品，我会认为这些国家太危险、太腐败、太冒险、太无法无天，或者对一般公司来说太困难。
在选择公司的生产基地时，除其他因素外，还应考虑以下因素：
- 政治气候： 考虑该国的国内和地缘政治状况。
- 法律氛围：考虑该国的法律环境。了解该国的就业、环境和知识产权法律及执行情况尤其有帮助。
- 劳动力： 考虑您需要支付的工资和福利，以及在该国生产优质产品所需的各类工人的可用性。
- 运输： 请务必计算从您考虑迁往的国家发货的预计时间和相关费用。
- 税收、关税和关税： 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税收。了解在您感兴趣的国家需要缴纳的相关税费，以及贵公司需要向产品目的地国家缴纳的关税和其他税费，对您的业务大有裨益。
最后一件事。将部分或全部生产迁出中国的实际行动本身就存在很大风险。请参阅《如何安全地将制造业迁出中国》。
贵公司是否希望离开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