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实和监控你的中国供应商

下面这篇文章的作者是 Sofeast 的首席执行官Renaud Anjoran,Sofeast 是一家专注于亚洲的领先质量保证、产品工程和供应链管理解决方案公司。在过去十五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律师事务所的国际制造业律师曾与 Renaud 合作处理过无数亚洲采购和制造交易。 

大多数中国问题评论员都在关注由中美贸易战和科技战、中国的众多领土要求、香港等引发的地缘政治风险。但就我个人而言,当我听到 "中国 "和 "风险 "时,我想到的是外国企业为获得优质产品而面临的日常问题。中国供应链缺乏透明度,导致能见度低、控制力差、风险高。

我在这篇文章中描述的许多困难在其他国家也能找到。与中国不同的是,外国产品买家看到阿里巴巴、腾讯、百度等公司取得的技术进步,就期望中国的制造和商业惯例与其他发达经济体相似。大多数人最终失望而归。

以下是当今产品买家面临的一些经常性挑战,以及他们应采用的一些最佳做法,以减轻或避免这些挑战:

1.供应商筛选和资格认证

首先是好消息。中国有很多优秀可靠的供应商。他们虽然是少数,但很多买家都能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供应商。

外国买家如果能核实对方告诉他/她的一切,就能发现许多陷阱,避免不良供应商。例如,他们可以相对准确地了解与之交谈的公司类型(贸易公司还是制造商)。

一个常见的挫折是出口制造商(必须向其供应商订购部件和材料)强烈希望完全控制其供应链。如果进口商不采取任何应对措施,关键部件和/或表面处理的供应商将不为人知。

多年来,这种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因为典型的中国工厂主认为,保守供应商的秘密是留住客户的关键。他们还知道,由于买方没有任何数据来证明提价毫无根据,因此这种保密更能使他们加快提价速度。

一旦中国的企业社会信用体系建立起来(可能在今年年底),产品买家就可以获得更多关于中国供应商企业的信息。预计每家公司的综合得分都将公开,这将有助于减缓那些不断玩涨价游戏的制造商的步伐。

2.新产品开发(制造方面)

新产品往往涉及新零件的开发,买家需要了解制造这些零件的关键工艺是否稳定(即可预测)和成熟(即低废品率和低返工率,也称为高产量)。

然而,成品率直接关系到工厂的成本,而这是非常敏感的信息。如果最终有一半的零件需要返工或报废,制造商肯定会坚持将这些额外成本转嫁给产品买家。在批量生产之前,应该对此进行评估和讨论。对生产工艺应进行测试、改进和再测试,直到合理保证成品率超过 92%。 应邀请买方监督每个定制部件的试生产情况。

很多时候,这种过程工程工作并没有完成,只有在大笔资金转过去(进口商受到最后期限的束缚)之后,这些类型的问题才会暴露出来。换句话说,就是在无法拒绝 "和我们承诺的一样,但价格更高 "的报价时。

数以千计的制造项目就是这样夭折的。一个关键部件的价格翻了一番,整个产品的生产和销售突然无法盈利。在投资者花费数十万美元进行新产品开发之后。

在中国,严重的开发和制造失误的代价通常由买方支付。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合逻辑,也不应该发生,但这就是现实。

3.新产品开发(设计方面)

许多公司会请中国制造商为其新产品的设计出谋划策,并制作原型。通常,他们还负责为大规模生产制造模具。

史蒂夫-迪金森(Steve Dickinson)在《与中国工厂合作开发产品时如何避免失去知识产权》一书中对这种情况进行了很好的总结。如果产品买家没有采取正确的预防措施,制造商最终将拥有知识产权,并且不会分享原始图纸、原理图、资料来源和其他关键信息。

买方能否进行设计审查,以发现未来问题的潜在来源?他们做不到。他们只能盲目地信任供应商。

例如,如果没有设计文件,买方如何调试 PCBA 问题?他们做不到。他们只能依靠供应商(供应商也可能依靠另一方)。这可能既慢又贵。

正如我在上文所写,典型的中国工厂主认为,如果客户掌握了这些信息,他们就会去其他地方。如果这些客户没有得到很好的对待,这当然没错,但没有客户愿意开始培训一个新的制造商。经历过一轮又一轮原型设计的供应商对产品的理解要深刻得多,也更有能力制造产品。

4.信息保密

在中国,开设多家公司(如一家从事制造活动,另外两家从事贸易活动)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设立这类多公司制造企业通常有三个目的。首先,规模较小的企业缴纳的税率较低(这一政策本意是临时性的,但许多人认为会持续下去)。其次,如果一家公司出现问题,"集团 "的其他公司不会直接面临风险。第三,可以在不放弃整个企业股份的情况下引入合伙人--实际上,这意味着这些不同企业的股东可以是不同的。

如何确保接触到你的产品和业务信息的不同人员是在 "姊妹公司 "工作,而不是在完全不同的企业工作?这需要研究,而且有时永远不会清楚。

许多中国供应商对客户的知识产权不闻不问。他们向潜在的零部件供应商(这些供应商通常没有签署保护知识产权的 "无纸化协议")发送过多的报价信息。他们没有对研发团队进行保密培训。他们在展厅和阿里巴巴账户上展示样品,等等。所有这些往往会让外国买家抓狂,这是有道理的。而且,要对其进行监督和控制也并非易事。

5.采购材料和部件

这是另一个 "黑盒子",使买家无法核实他们得到了所支付的东西。

比方说,您规定电子部件的装配商必须使用三星电池,并同意为此支付溢价。也许你的供应商很容易就能找到规格相似(但一致性和可靠性较低)、"相同 "三星品牌的假冒电池。如果是这样,装配商可能会受到诱惑,使其利润率成倍增加。

然而,作为买方,您已经使用原装电池进行了可靠性测试。现在,您购买的是未经测试的产品,可能会引起火灾。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变成一场噩梦。

您能检查一下您的供应商是否从正确的渠道购买电池吗?他们的产量可能太低,无法直接从三星购买。他们可能需要从分销商处购买,这意味着您需要检查以确保该分销商是三星电池的授权经销商。然后,您必须信任该分销商的供应链安全。

对每一批产品进行独立的实验室测试是可能的,但成本高昂。有些制造商玩的游戏几乎让人无法抓住他们的把柄,例如,他们在 80% 的产品中使用正品元件,而在其余的产品中使用假冒元件。

6.制造业

有些供应商在争取新客户方面相当成功。然而,他们咬得更紧。他们没有能力在内部完成所有订单,尤其是在旺季。不用担心!分包生产非常普遍。是的,即使您参观了他们的工厂并表示认可。

中国工厂几乎永远不会告诉你,他们要把你的工作外包给另一个车间,或者很多其他车间。有一次,我记得一大批服装本应在一家工厂生产。那家工厂确实生产了部分服装,但有人向我们承认,有十个分包商也在生产这批服装的一部分。你可以派你的检查小组到批准的工厂去监督生产状况,他们可能会发现未经授权的分包情况,但你很可能不会被邀请去参观分包商和你的产品。请记住,典型的供应商希望掌控供应链的每一个细节。

一份好的生产合同会有所帮助。请参阅《中国制造与分包商的自行车锁理论》。定期的生产监控也有帮助。当然,买方需要确认工厂的生产能力是否足够,还必须为生产前的审批和生产留出足够的时间。根据我的经验,由于买方从未收集第一手数据或详细复核生产计划,买方要对未公开的分包负责。

7.您的工厂销售您的产品

大家都听说过中国制造商将客户的产品卖给其他客户的恐怖故事,他们往往使用的是客户自己的模具。有一些合法(生产协议)和非合法(如在两次生产之间将模具撤出工厂)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一风险,但这些方法必须在问题出现之前使用,而不是在问题出现之后。

有些工厂不仅会销售客户的产品,还会让亲戚朋友在中国将客户的品牌注册为商标,这样他们就可以用客户的品牌合法生产和出口客户的产品。同样,外国买家事后也无法阻止这种行为。最好的办法是采取预防措施(如抢先在中国注册商标)。

正如我所说,中国也有一流的工厂,但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在中国采购产品的进口商都不得不忍受我上面列出的一些(或全部)困难。与老一代人相比,新一代工厂主更加开放、更加进步,但许多相同的做法依然存在。我经常问自己的问题是,十年后我们是否还会抱怨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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