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布莱克公司在深圳的离职告诉我们什么?

据《南华早报》(SCMP)报道,斯坦利-布莱克-戴克(Stanley Black & Decker)关闭了其深圳工厂,"在运营 25 年后,解雇了全部 1000 名工人"。南华早报》称,这 "反映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不断变化的商业环境"。但实际上,这凸显了中国长期持续存在的风险。

斯坦利-布莱克-戴克公司的离开被说成是 "深圳从主要依赖相对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的制造业基地向技术中心--即中国对硅谷的回应--转型的进一步证明"。然而,"[深圳工厂]门口挤满了人力资源经理和劳务中介,他们正试图劝说关闭工厂的下岗工人加入其他工厂"。南华早报》援引一位人力资源经理的话说:"深圳工厂正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劳动力短缺......因为许多工厂的订单源源不断地从海外涌入和转移。

1.中国问题

深圳正在发生变化,正在向价值链的高端迈进,但其老牌制造业依然生机勃勃,斯坦利-布莱克-戴克(Stanley Black & Decker)下岗员工的需求就说明了这一点。仔细观察这个故事,斯坦利-布莱克-德科公司的决定似乎并不是因为与勇敢的新深圳格格不入,而是因为中国的老问题,包括以下问题:

A.对中国产品征收的关税和反倾销/反补贴税

据一名工人说,"深圳工厂主要向美国市场供货,但在过去几年里,我们一直在生产半成品,然后运往越南工厂进行组装"。这种转变可能有多种原因,但很难想象美国对一系列中国产品征收关税没有起到作用。虽然拜登新政府可能会提供一些 关税减免,但值得注意的是,针对某些中国产品的反倾销和反补贴(AD/CVD)指令也很多,有些指令远远早于特朗普的贸易战。

B.土地使用权永远不确定

上文引用的那位工人 "猜测公司土地租赁即将到期可能是导致关闭的一个因素。由于供应有限,深圳的土地租赁价格一直在飙升。我们中的一些人猜测,工厂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因为土地租约将于明年 2 月到期。中国房地产市场的运作方式与大多数市场经济国家根本不同。中国的《土地管理法》明确规定,"城市市区的土地属于国家所有"(第九条),像史丹利-布莱克-德克这样的私营企业在中国最有希望获得的是土地使用权(见《城市房地产管理法》第七条),由政府部门授予。根据中国的规定,用于商业目的的土地使用权的最长有效期为 40 年,当一家公司的土地使用权即将到期时,他们就会受到地方政府的摆布。如果地方政府热衷于将工厂用地重新开发为公寓,公司几乎无法左右他们的决定。中国的房地产制度,尤其是有关商业活动的制度,存在着不确定性。事实上,即使在租赁期间也会出现问题。世界上几乎所有地方的土地都会被征用,但如果想要征用土地的政府已经是土地的合法所有者,那么风险显然会更高。

C.劳动

据《南华早报》报道,"工人和当地社区对工厂关闭的愤怒似乎相对较小,这与十年前不同,当时斯坦利-布莱克-戴克工厂从深圳的一个地方搬迁到另一个地方引发了大规模抗议"。至少为部分工人提供了工作岗位(即使 "提供的工资和福利待遇 "无法与史丹利-布莱克-戴克相比)可能有助于缓解工人对工厂关闭的愤怒。不过,请注意,即使是工厂搬迁深圳,过去也曾引发过严重的抗议。毫无疑问,如果一家美国公司要求工人大幅增加通勤时间,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劳工不满。但归根结底,美国人一般对市场经济的要求有更清晰的认识,这仅仅是因为市场经济是大多数美国人所经历过的唯一一种经济。相比之下,对许多中国人来说,尤其是对那些沉浸在包产到户传统中的中国人来说,他们对市场经济的理解更深。 阶级雇主可以随意解雇员工,甚至可以随意迁入新的办公场所,这种想法与他们眼中的世界应该如何运转是背道而驰的。这种想法在管理地方政府的共产党干部中尤为普遍(他们的生活保留了许多 "摊派"安排,如雇主提供住房)。他们可能对裁员和给劳动力带来的不便嗤之以鼻,并据此对待企业,尤其是外国企业。即使是那些希望推动地方向市场改革方向发展的官员(和/或对来自私营部门的税收有较高评价的官员),也会对任何可能导致动乱的举动保持警惕。与土地问题一样,在中国运营的公司也会受到政府的干预,这在美国是不可想象的。

D.CCP 的谎言和随机性

斯坦利-布莱克和戴克的离开 "更加令人惊讶,因为国营的广东电视台(GDTV)在 9 月份对该工厂进行了报道,将其作为深圳被命名为经济特区 40 周年庆典上的一个成功案例。报道称,该公司正计划继续投资自动化和数字化,目标是到 2028 年将其打造成一家'智能'工厂。那么,这里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广东电视台报道失实(很有可能),要么是尽管史丹利黑戴克公司努力融入新的 "中国特色硅谷",但当地政府还是决定让它离开。也许他们认为该地区需要更多的公寓,和/或他们无法与史丹利-布莱克-戴克公司就新的土地使用条款达成一致,或者也许是上头下了命令,要把这家美国公司赶出家门:祝你在越南过得愉快,过红河时别让门撞到你。

深圳和中国肯定会发生很多变化,但也有很多变化没有发生。正如在深圳中心商业区华丽的摩天大楼之外,还有大片不可爱的工业区一样,外国企业在中国面临的根本问题仍然隐藏在炒作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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