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们的一位长期欧洲客户向我询问中国制造业的现状。我问他想要长篇还是短篇。当他回答 "短版 "时，我的回答是 "好坏参半，但总的来说非常糟糕"。然后，他让我简短地说说外国公司对中国制造业 "未来 "的看法。我的回答是，我听到或读到过数十次有人说冠状病毒是 "最后一根稻草"。
作为一名律师，被迫给出一个简短的答案让我很不爽，所以一挂断电话，我就决心通过一篇博文来阐述我们的国际制造业律师所看到的情况。这一篇。
中国制造业并没有恢复正常。媒体和我们的客户都这样告诉我们。上面提到的客户打来电话，是因为他们刚刚得知，中国制造商承诺在 4 月第三周之前交付的小部件将在一段不确定的时间内无法交付。看来，其中国工厂的一家供应商已经永远关闭了，因为几乎没有工人返回工作岗位，工厂根本无力继续经营。这家中国工厂说，如果它能从另一家中国供应商那里找到零件，就能给我们的客户一个新的预计日期。我向我的客户指出了一些它已经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如果找到那个部件很容易的话，他们现在早就找到了。
我们还不断从客户那里听说，中国工厂的产能只有 20% 到 40%。当他们这样告诉我时，我说这些数字并不像听起来那么有意义。说点题外话，我记得亚洲危机期间我在韩国，在一份韩国报纸上读到从美国进口的食品下降了 40%（我想是这个数字），但同一份报道指出，韩国进口的美国苹果几乎没有动静，而进口的几种水果（我想说的是金橘和巴西莓）却下降了 100%。我想说的是，从总体百分比中获得的可操作信息往往对您的具体情况没有太大帮助。
因此，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你的中国工厂告诉你，它的产能已经恢复到 40%，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以及你应该就此提出哪些问题。首先，要问清楚 40% 的产能是什么意思。是指 40% 的工人在工作吗？是指它只生产通常 10 种产品中的 4 种吗？是否意味着它生产的产品恰好是通常 10 种产品的 40%？这是否意味着 40% 的工人已经回来，但工厂还没有生产任何产品，因为它无法从供应商那里获得必要的零部件，或者因为一些关键机器无法运转，因为修理这些机器的人不会来？或者，工厂只是在产能问题上撒谎，以诱使你出更高的价格购买它的小部件，这样你就能成为传说中真正能拿到产品的 40% 的人之一？或者，工厂谎报产能是为了让你寄钱给它，让它用这笔钱把产能提高到 40%？或者--这个例子是我从Linkedin 上的 Walter Ruigu 那里得到的--你的中国工厂是否只有 40% 的产能，但仍有足够的小部件卖给你？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中国经济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简而言之，中国经济已经下滑，而且仍在下滑，下滑速度远远超出大多数分析师的预期。 在中国，工厂活动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萎缩，中国政府的官方数据显示，中国经济的各个方面都受到了打击，不仅仅是制造业：
国家统计局周六表示，中国 2 月份官方采购经理人指数（PMI）从 1 月份的 50.0 降至 35.7，创历史新低，远低于区分月度增长与收缩的 50 点。路透社调查的分析师预计 2 月份的 PMI 指数为 46.0。
结果表明，由于冠状病毒迫使大范围的交通管制和严厉的公共卫生措施使经济活动陷入瘫痪，已经受到贸易战打击的经济裂痕正在加深。
2 月份制造业生产分指数从 1 月份的 51.3 降至 27.8，新订单指数从上月的 51.4 降至 29.3。
在旅行限制措施的影响下，劳动条件依然紧张，工厂继续以多年来最快的速度减少工作岗位。
官方数据显示，截至本周三，中国只有约30%的中小型企业恢复了生产。据报道，一些已经复工的企业的产能低于正常水平。
即使中国的劳动力短缺问题开始缓解，但如果其他国家爆发疫情，意味着它们难以采购中间产品，那么一些工厂在恢复正常生产时也会遇到困难。
国家统计局的另一项调查显示，中国服务业活动也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萎缩，官方非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从1月份的54.1降至29.6。
作为经济增长主要驱动力的建筑活动分指数为 26.6，低于 1 月份的 59.7。
这对你们在中国的制造业意味着什么？大多数生计完全依赖中国的人都声称中国下周就会复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我们听到的完全不是这样，也完全不是常识应该告诉你的。如果你看到有人这么说，回过头来看看他们对中美贸易战是怎么说的，我敢打赌，他们也声称中美贸易战会很快结束。哦，为了记录在案，早在 2018 年 10 月，在《中国、美国和新常态》一文中，我们就说过中美贸易战将持续下去，而就在那个月，我们开始敲锣打鼓，要求外国公司将其制造业迁出中国。最后一家在中国生产的公司请关灯。
遗憾的是，关于中国制造业及其经济，我们仍然只能听到坏消息。
1.中国公司正在倒闭，随着外国公司竞相退出，这种情况还将继续。 毋庸置疑，当一个国家的经济陷入困境时，你会看到越来越多的公司倒闭。我们在制造业公司身上看到了这一点，而且我们预计，随着越来越多的外国公司将其制造业迁出，这种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就在本周，Finbarr Bermingham 在《中国饱受摧残的制造业中心地带迫使国际公司加快退出战略》一文中写道，"越来越多的公司逃离中国，将冠状病毒的爆发视为美国贸易战期间所制定的退出战略的验证"。Finbarr 接着说，"在已经应对了工资上涨、繁琐的管理以及与美国针锋相对的两年关税大战之后，冠状病毒的爆发是最后一根稻草，它撕裂了中国的经济，颠覆了全球供应链"。 福布斯》新兴市场高级记者肯尼斯-拉波扎在最近发表的文章《冠状病毒可能是中国作为全球制造业中心的终结》中如是说："新型冠状病毒 Covid-19 最终将成为中国近 30 年来作为世界领先制造商角色的最后帷幕"。 这正是我们的国际制造业律师所看到的，也是从我们的客户那里听到的。
2.中国经济不景气最终会促使更多外国公司退出。 从短期来看，中国经济不景气可能会导致产品价格下调，这可能会使一些外国公司与中国制造商的合作时间延长。但从长远来看，各种各样的情况都会加速外国公司的撤离。这对从中国工厂获得产品的外国公司意味着什么？
- 这意味着关键产品和材料的长期供应商会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突然消失。 中国工厂有强烈的动机在停产前进行虚假销售，以便从一个或多个外国买家那里攫取利润。然后，这些利润就会被经理们收入囊中，然后他们就会消失。在过去的经济衰退中，这类骗局几乎成为标准程序，没有理由不期待 2020 年会出现这类欺诈行为。我们曾在《中国商业欺诈周，第二部分：以砖换产品》一文中提到需要警惕此类骗局：
这些事情发生在那些想在申请破产或关门消失之前做最后几笔销售的公司身上。试想一下，在没有提供任何产品的情况下，三笔 35 万美元的销售额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因此，试想一下，中国制造公司的所有者在他们永远关门之前（有时甚至在关门之后）向外国公司销售而不是供货的动机。
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的中国律师们把这种骗局称为 "砖头换产品"，因为我们第一次看到这种骗局是在十多年前，当时一家美国-挪威水产品公司从一家中国公司购买了大约一百万美元的水产品，每个集装箱里都有一层薄薄的鱼肉包裹着砖头。送鱼换砖的那家中国公司已经倒闭，其经理也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至少当地政府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我们看到的大多数情况一样），有很多警告信号，但都被忽视了。
标准的做法是，如果销售金额比平时大，就提供折扣，然后什么也不发货或几乎不发货。有时根本不发货。在其他情况下，则是装运欺诈性货物：装满砖块的集装箱、装满水或沙子的桶，或者装满腐烂鱼类或水果的冷藏集装箱。当外国公司发现欺诈行为时，中国公司（通常是当地国有企业）已经被清算，其所有者/管理者也已消失。很多时候，我们都无能为力。
但是，如果中国公司正式宣布破产（确实发生过），如果它还有一些资产（也确实发生过），如果你有一份以中国为中心的生产合同，你至少还有机会拿回部分或全部货款。当然，更好的办法是推迟付款，直到确认交付合格产品后再付款。
就在上周，我接到一个人的电话，他被中国的长期供应商说服提前汇款，以便有足够的资金生产新产品，结果损失了一百万美元。
这要追溯到 2011 年的中国。闻起来像 2008 年，阴郁和厄运版》一文中，我们就写到过这种 "以砖换鱼 "的骗局是如何在中国经济不景气时出现的：
即将倒闭或认为自己即将倒闭的中国公司有一种令人讨厌的倾向，那就是运送劣质、假冒或根本没有的产品。2008 年，我们几乎每周都会接到一些公司的电话，说他们订购的产品没有到货。在我们处理的一个案例中，一家公司购买了价值约一百万美元的鱼，但收到的货柜里却只有廉价的砖块，四周都是鱼。那批假货是一家公司的垂死挣扎，后来这家公司不复存在了。我们又开始接到大量类似的电话。
- 这意味着中国制造商会更快地窃取你的知识产权。
我们的中国商标律师接到了大量有关中国商标被盗的电话，而且我确信这些电话只会越来越多。中国工厂很受伤，他们迫切希望提高利润率，而他们认为以你的知名品牌销售你 的产品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将你的中国工厂视为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我们的中国知识产权律师通常会采取以下方法来反击中国商标盗窃行为：
我们通常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一些依据来质疑这家中国公司的商标申请。我们最喜欢提出的质疑是商标超过三年未使用。如果对商标的质疑不起作用，我们就会想办法找出变通的办法。例如，有一家草坪设备公司将其品牌名称作为商标申请了 17 个与草坪设备相关的商标，但商标 "窃贼 "却没有申请小型发动机，如草坪设备上的小型发动机。因此，我们的变通办法是让客户获得小型发动机的商标，然后将其名称用钢印在发动机上，一旦割草机进入美国和欧洲市场，就在割草机上贴上一两张标签，我们的客户就在那里销售其草坪设备。[注：我改变了产品的类型，这样就无法识别我们为其进行知识产权变通的公司]。如果这些办法看起来都行不通，我们就会尝试从注册该品牌的中国公司那里购买该品牌。避免上述商标问题的真正关键在于，在你向中国的任何人透露你的品牌名称之前，确保你的品牌名称拥有中国商标：请参阅《中国商标：在做任何其他事情之前注册你的商标》。 对了，一定要找真正的律师。 请参阅《假冒的中国律师事务所是真的吗》和《这是真的中国律师吗？
换句话说，中国制造业目前的情况虽然很糟糕，但只会越来越糟，而且会形成恶性循环，越来越多的外国公司会离开，情况会变得更糟。
离开中国的制造商会去哪里？泰国、越南、马来西亚、台湾、菲律宾、印度、土耳其、葡萄牙、波兰、哥伦比亚、智利、墨西哥。到处都是。但在所有这些国家中，我们预测墨西哥将是最大的受益者，在本系列的第二部分，我们将解释其中的原因。
